轮    椅

初二（8）班 姚博文

坐在姑姑的车上，赶往宁夏的一家养老中心时，我的内心忐忑不安，我不禁想起见到他时的模样。

对姑姑的儿子，我的表哥有印象是我小时在奶奶家住的时候。那时姑姑常带妹妹来这玩儿，有的时候也将表哥带来，将他安顿在沙发上。那次当我与妹妹玩的时候，不经意的一瞥，边看见了哥哥——他坐在一把轮椅上，右手紧缩在胸前，手指弯曲；左手则因痉挛在一旁乱甩。他驼着背，蜷曲的身体像长吊兰的叶子似的垂下。他的两只脚向内翻，并抖动着。而且，他骨瘦如柴。

这样的形象是会令人第一眼便有一点生厌与怜悯的，但我却只有好奇，时常盯着他看。但是见的次数多了，我便也对哥哥的性格，有了更深一层的了解。我那时还年幼，也不太懂得“每个人都有尊严”之类的话。便总是在轮椅周围对他上下打量，将他乘坐的轮椅转来转去，弄得他瘦弱的身板来回的摇晃。有时我还会试图费力的掰开他的手脚，这时便会看到他的额头上因疼痛而生的汗珠。而他从来都对我特别宽容。有一次我又掰开了他的腿，他疼得呻吟。大人们过来质问我，指责我。他帮助了我，用他那不甚利索的嘴，替我辩护，为我解围。总之，他总是宽容的对待那时幼稚的我，视我如手足。

车颠簸了几下，我的思绪一下子回了现实。坐在车里原本平静的我，心忽然“砰砰”直跳，手心也已有了一层汗珠——不知为什么，我忽然想起了表哥额头上的汗珠，我才发现，我竟紧张地不知该怎样地面对他。

到了养老中心，我既激动又忐忑不安。表哥因几年前便没有了自理能力，被送到这儿来，被人冷漠对待，我应该如何表达自己的歉意呢？。

当我们到达他的小房间时，四周安安静静，仅有一两声鸟鸣——那是春天的信号，尽管天气冷的要命。首先映入眼帘是轮椅的一边儿，接着便看见了哥哥。他坐在轮椅上，只穿了一件单衬衣。他比以往更加地瘦了，四肢弯曲的更厉害了，肢体貌似也更加无力了。但出乎我的意料，他还记得我，一如过去一样不计前嫌地热情和我打招呼——用他的那双无力痉挛的手。

看见我们一行人，哥哥的眼睛亮了，兴奋的不知所措，看看这个，看看那个，嘴里嗫嚅着，不成语句。大人们围着他，嘘寒问暖。姑姑给他披上外套，用毛巾给他仔细地擦拭着脸和脖颈。姑父在认真地检查他的轮椅。哥哥灿烂地笑着，开心地像咧开嘴的石榴。走时，哥哥无力的放开牵着大人衣角的手，眼里噙着泪水，别过脸。而我再一次地错失了对他表示歉意的机会。

归途的路上，我的脑海中又一次浮现出那把轮椅和他别过去的脸。内心忽然有种说不出的感激、后悔、自责与伤感。我忍不住回望来路，养老中心如同一个小黑点一样，渐渐远去。我心里默念着，我还会再来的，因为我的哥哥在那里！

指导老师：王雪慧