做一个花馍，念一个人

    初二（1）班 黄妮洁

    她总是念叨着“我们家妮妮回来了，要多吃点，要多吃点……”

  小时候在外婆家过年，她总会做一些样子朴实但香酥可口的花馍。将发酵好的面团揉成饼状，再点上红心。外婆总是骄傲地说：“我做的花馍比外头卖的那些可好吃多了！”每当外婆揉面时，我就让她把我抱起来，站在椅子上，两个眼睛骨碌碌地盯着面团，小手跃跃欲试的拿块面团揉捏。可面团在手中淘气极了，就是不成形状，我不死心，又想抓一把面粉，结果打翻了面碗，把自己糊成了个大花猫，外婆一瞧这独特的造型，大笑道：“傻妮妮，你可别糟蹋外婆的面，咯哈哈……”每每听到外婆爽朗的笑声，我就不再给面团“动手术”了。外婆将蒸好的花馍端出，挑拣最大的几个给我。嘴里念叨着“我们家妮妮回来了，要多吃点，要多吃点……”这时，我总是趴在窗沿边听着她念叨，听风吹过杏树，看院里那条小土狗追着蝴蝶……

   现在我长大了，上了中学。每年都只有在过节回去看外婆。起初我还有些不习惯，每个周末回来都给外婆打电话，问问她的身体，问问她要不要来玩，总是告诉她我特别想吃大花馍。她每次总说：“你呀好好学习，以后就接外婆去享福啦……就给你做好多好多花馍……”

   渐渐的，各种甜点，面包越来越多，每天总有做不完的事。我开始遗忘那个样子不怎么好看的花馍，遗忘在远方还有一个时刻念着我的人。我开始觉得给外婆打电话很烦，每次给她打电话，挂断的时候，她总像有什么想要说的，但每次都怕耽误我，就急匆匆地说拜拜，拜拜……

   直到前段时间发高烧在医院里住着，那段时间嘴里总有药味，涩的不管吃了多少蛋糕都没用，不禁想起了外婆做的花馍。后来的几日便一直拉着妈妈嚷嚷，让外婆来看看我。但没想到，妈妈竟真把外婆唤来了。妈妈说：“你外婆听到你病了要吃花馍，急匆匆地就赶来了。”外婆一到就马不停蹄地给我做好吃的，还做了许多花馍。我啃着一个花馍，满脸“谄媚”地拉着外婆说话。外婆还是慢悠悠地说：“你好好养着，我天天给你做好吃的……”

   在医院休息了三四天，身体好了许多，也意味着外婆要回家了。外婆回去的前一晚，天已经被黑色笼罩了，几颗星星还不懈地在黑夜中闪耀着。我静静地走到外婆的床沿边，看到外婆也没睡，坐在窗台前盯着天空发呆。天冷，我找到一件外套上前去给她披上，她恍然间回了神，回头见是我，紧皱的眼角才舒展开一抹笑颜。我笑问道：“外婆，你刚刚在看什么啊？”她又抬起头盯着天空那颗很亮很亮的星星说：“我呀，明天就要走啦，你看那颗星星多漂亮啊，以后啊我家妮妮也要成为那样耀眼的人！你要好好读书，好接外婆享福……”她握紧了我的手，我的手在她的手心，被烘得暖暖的。我朝她狠狠地点了点头，靠在她的肩膀上说：“外婆我饿了。”外婆又爽朗地笑了，只是声音里多了几分沧桑，她拉着我步履蹒跚地走进了厨房。

   夜深人静，厨房里灯火通明，那爽朗的笑声似乎还在空中萦绕着，久久未散。又是熟悉的步骤与动作，拿起一块面团揉捏，可那双揉捏的手却颤抖着，不似曾经那般灵活有力，那双劳累了大半辈子的手粗糙得如揉皱了的纸般。岁月给她的头发染上了一缕缕白，她的眼角感觉又增添了许多皱纹，诠释了岁月给她的磨炼。我趴在饭桌上，看着外婆在炉灶前忙碌着，嘴里依旧喃喃自语了许久“我们家妮妮长大了，要多吃点，要多吃点……”，竟不觉间想起了从前的场景：幼时贪玩用面粉把自己糊成了大花猫，外婆笑骂“傻妮妮，可别糟蹋外婆的面咯，哈哈……回忆至此，我的眼睛不禁有些湿润。外婆将做好的花馍拿出来，边吹着热气边递给我：“快尝尝，看香不香？”

   又要过年了，我仿佛又看见那棵杏树，那只小土狗，那个丑丑的花馍，还有那个笑眯眯的外婆……

                                  指导老师：施学萍